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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的那场雪,下的很好,对于华莲市处于江南一带,在这个内陆城市里,基本上是很难见得到雪的。
这一天,沐秋雪站在一棵景观树后,目睹了磊子和杨蓉吵架分手的全过程。
磊子当时扇杨蓉的那道耳光,也把她吓得浑身一颤。
毕业那天,沐秋雪跟磊子告白,暗恋是苦涩的,在那个季节里,她把对她的爱,深深的埋进了梧桐树下。
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放下了对磊子持续了两年的暗恋,当有些东西一旦变成了习惯,忽然间的离开,便像是将什么东西抽离了身体,害怕,不安,她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儿,以后该如何,青春的年纪里,迷茫跟单纯是主打的调子,我们暗恋谁,也一直都深深的埋在自个心里,不为外人道,当埋的时间久了,就仿若一颗埋在地里的种子,生了根,发了芽,可惜,我们不能让他开枝散叶,因为放在心里的爱,不大容易结得出果实,开得出艳丽的花,与其这样,倒还不如趁它长得还不茂盛,自个儿拔去了的好。
夏日炎热,也许是借了离别是那股凄凉的荷尔蒙,独自走在回家路上的沐秋雪,离奇的觉得,天气似乎有些冷。
我们相聚几年,一场考试,轰散了所有人,其中,便有她放在深深的心的深渊里的他,也一并散了。
这一年,她把其他人对她的倾慕,深深的埋在了那颗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在那其他人之中,没有她最想得到的倾慕。
青春,是彷徨的。
在我们还不懂得什么叫倾心的年纪里,对于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怀抱着最单纯的向往。
“你喜欢他?”
沐秋雪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马路上,手中的行李箱算不得多沉,她却拖得有些吃力,杨蓉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面前,她也毫无察觉。
沐秋雪空乏到了极致的心思被杨蓉这突然闯进脑子里的话震得恢复了半扇清明,她停下脚步低着头,不敢看面前的杨蓉,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昂起来脖子:“我是喜欢他,可是他心里太小,住了一个你,就再也容不下别人。”
“我早该料想到。”杨蓉捂着嘴,把脸转到一般,天空很清澈,阳光下她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她哽咽了半天,灵台才恢复了一丝清明:“像他这样的男孩儿,像他这样的脸,怎会招不来几朵桃花?”
沐秋雪低头连忙接过她的话:“我只是喜欢他,没别的心思,他喜欢的,也不是我。”
杨蓉的脸看不出是哭是笑,是喜是悲,她走过去拉起沐秋雪的双手,说道:“你这颗心,藏得也太深了一些。”
沐秋雪还是低着头,低声道:“只是因为他的眼神,从未落在我身上的缘故,蓉蓉,他是个好人,他心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你,你有没有想过,过了今天,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杨蓉将沐秋雪额前的青丝拨到一旁,笑着问她:“你也是因为怕这个,才在今天把自己藏了那么久的心思都跟他吐出来了吧。”
沐秋雪终于是抬起了头,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把杨蓉望着:“我只是我不想留下遗言,蓉蓉,高中毕业了,都走了,你也不想在以后想起这三年的时候,是带着遗憾的吧??”
杨蓉拨开沐秋雪的手在半空僵了僵,她缓缓的收回手,苦笑一声转过身子,抬头望了望天,语气带有几分伤感:“我们,都还太小了。”
在那个年纪里,我们都还太小了,拿惯了笔的手,一抓不住成绩,二抓不住感情,三更抓不住流逝的时间和即将消失的人。
杨蓉走了,沐秋雪走了,空荡荡的街道上,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喧嚣,可是却怎么什么也听不见。
这一天,各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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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外记。
是风,是雨还是雪,不晓得什么时候,某年某月某日,我看了你一眼,并不深刻,某年某月某日,意外的和你相见,无关心动,怎知这日子一久,你就三三两两,懒懒幽幽,就停在了我心上。
我们之间,没了之前的俏皮话,我不知道生命中何时多了一个你,即便是你离开了,我依然没能够忘记,留不住的青春,留不住的人,我们又还能奢求什么呢?有时候想用一杯水的单纯去面对一辈子的复杂,红尘灼灼的世界,哪得那桃林世外?随遇而安罢了,踏上回不去的人生,是一场旅程,也是一场征程。
终于明白,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那些邀约好同行的人,一起相伴雨季,走过年华,但有一天,终归会在某个渡口消散,红尘陌上,独自行走,绿萝拂过衣襟,青云打湿诺言,山水可以两两相忘,日月可以毫无瓜葛,那时候,只一个人浮世轻欢,细水长流,早已无人作陪相看,我们只停留了刹那,转身之时已是天涯,有时候没有理由,没有前因,无关风月,只是爱了。
有句话说,当一个人哭了,第一滴眼泪如果从右眼流出来,那就是幸福喜悦的眼泪,但若是从左眼流出来,那就是痛苦难过的眼泪,我想知道的是,当有一天,我们偶然间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一个陌生的街头,陌生的场景里再见,你的第一滴眼泪,会从那边的眼角滑落?
或许,那个时候的我们再也不是之前懵懵懂懂的男孩女孩,过了那个年纪,我们都不再是年少轻狂的自己,我们只会淡淡一笑,也流不出当年那稚嫩的眼泪,时间的水流将我们打磨的圆滑,磨去了菱角,那时候的我们,还能找回那青春年少之时,那种张狂,那种随性,那种夜夜春宫也不知疲惫的我们吗?
只叹时间在走,人也在变,沐秋雪没能跟文磊走到一起,反而同陈卫东做了合衾的鸳鸯,因为他懂得用生命去护着她,他懂她的笨,懂她虽然貌美却不懂得照顾自己,懂她坚强外表下的脆弱,方芳也不再是那个拜金的女孩,李强当年卖的血,在很多年之后,得到了回报,虽然时间太长,岁月太久,但是他还在,郑佳佳拒绝了老钱,只因,他是个好人,而她,也已经是一双儿女的妈妈,可惜的是,他们都没有在自己最美的年华里,遇到彼此。
又是一季的秋初夏末,风吹梧桐叶莎莎,那张岁月斑驳的退去红漆的木椅上,多年后的秋初夏末,再也无人问津……
我们的爱,埋葬在这一季的秋初夏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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