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廉太后吃惊的从凤榻上站起身来质问面前青年男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廉远志,廉遇炽长子,廉太后的亲侄儿,此时笑着迎上前一步,躬身讨好道:“姑母,这等事情侄儿怎敢乱言,侄儿还怕被姑母砍了脑袋呢。夏良娣就在高城之内,小公子入宫是夏良娣的意思。”
廉太后凝视廉远志片刻,好似在确定着此事。然后忽然笑出了声来。“苍天对本宫真是不薄,敛儿,你还有个儿子你知道吗?你给母后留了血脉。”停下了兴奋,廉太后对廉远志询问,“那个孩子真的在东宫?”
“千真万确,是太子和杜太傅将他带回宫中的,做太子的侍读。侄儿今早见了他,眉眼之间的确有几分明睿太子的模样。”
“太好了,敛儿有后,敛儿有后了,本宫有孙子了。远志,快摆驾,本宫要去看看自己的亲孙儿。”
“姑母。”廉远志立即的阻止道,“姑母暂时还不能够去看望小公子。”
“为何不可,那是本宫的亲孙儿!”明睿太子去世十来年,今日得知有一子尚在人间,她恨不能够立即的将那孩子搂在怀中疼宠,怎么还不能够去看望了?
廉远志劝道:“姑母想想,夏良娣为何要把小公子送到太子身边,不过是为了报仇。姑母这般的去见他认他,定然会让他的身份受到怀疑,目的也就更加的明显了。皇上皇后他们还能够留下小公子吗?姑母不如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暗中派人去保护着。”
廉太后沉思片刻,廉远志说的极是,当即坐回凤榻之上。“本宫决不能够让自己的亲孙儿受此委屈。这皇位本就是他的。”
“是,家父也正是这么认为,肃王也好,别的亲王也罢,终不如自家人。”
“就算不为了敛儿报仇,为了他的孩子能够成为九五之尊,本宫也决不能够容他殷白苏和龙青黛。”
龙青黛在房中觉得有些沉闷,便到后花园走走,吹吹风,舒畅舒畅。刚到一水榭边坐下,杜若便走来禀报。“皇后,少主回来了,在水榭外求见。”
龙青黛举目望去,川谷正候着。龙青黛笑了笑道:“让他进来。”有命退左右侍候的所有宫人。
礼毕,龙青黛询问:“查的如何?”
“回皇后,属下在西渝国各处暗查,得到的消息大径相同。那个叫萦玉的小姑娘的确是西渝国皇帝安排到相王甘凉身边。西渝国皇帝这两年已经将大权慢慢的收回,但是还是对相王甘凉在朝中的地位有所忌惮,所以派人暗中监视。”
龙青黛轻叹一声,“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个少年皇帝看来是想除掉相王甘凉。一代贤王,最后招致猜忌,也委实可悲。”
川谷回道:“相王并非庸俗之辈,想来也是知道了皇帝的意思,所以这两年才逐渐的将手中的权力都放出去。想做个赋闲在家的王爷,不问朝政。”
“是。但是我见那少年皇帝可不一定是这样想的。功高盖主,即使是没有实权,恐也是难容他。”
“相王一世聪明,住持朝政十多年,倒不会落在这个少年皇帝的手中吧?”川谷疑虑的询问。
“世事难料,希望能够逃过这一劫。如此良才,不能够为朝廷效忠,实在是可惜了。”
见两人都不再言语,杜若插话进来,询问道:“那花痴草少主带回来了没有?”
川谷笑道:“自然是带回来了,这等重要的事情我怎敢遗忘。”有对龙青黛回禀道,“属下已经将花痴草药汁收集起来,送到皇后的宫中了。”
“辛苦你了。对了,你现在回来也正是时候。皇上已经下旨封你为太子太保,即可便可上任。”
川谷吃了一惊,面露为难之色。“皇后,属下是……”龙家影卫的少主,怎么去保护皇家太子。
“我自然知道你的身份,我已经与你师父商量过了,这也是你师父答应的。”
川谷心中忐忑,龙青黛看出他心思,笑着站起身来,“我就先放你三天假,你可以先回流影居,也许白统领会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你。”
“是。”川谷眉头皱了一把,心下总觉得此事蹊跷。
龙青黛回到自己的宫中,果然苏叶儿便禀报说川谷将药送了来。龙青黛看着流量中透明的液体。吩咐苏叶儿将女医郦菱传来。自殷白苏登基之后,王府内的丫鬟,除了几个亲近的,都被遣散了。郦菱一来因为年岁长,二来又救过龙青黛,所以不忍心她入宫,原本也想为她找个好的人家嫁过去。奈何郦菱不愿嫁人却要跟进宫来,龙青黛便应允了。毕竟女医,也是方便些。
郦菱看到水晶瓶中的透明粘稠液体,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皇后,这真的是花痴草汁液。如此,皇后之伤便可以祛除。”
杜若在一边催促道:“那就为皇后娘娘敷上。”
郦菱看向龙青黛,欣喜的道:“恐还是要劳皇后先沐浴才行。”
杜若疑惑的皱了下眉头,但是郦菱是毕竟女医,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便吩咐宫女去准备沐浴用具。
郦菱不想宫女们见到龙青黛身上的伤,以后乱嚼舌头,在沐浴用具都准备好之后,便支退了所有的宫人,包括苏叶儿,房间内侄剩下郦菱和杜若伺候。当龙青黛的衣衫渐渐的退去,身上那狰狞恐怖的伤疤,像一条条毒蛇缠缚,让人作呕。郦菱心痛的皱了皱眉头。杜若也一脸苦涩,想说什么,终觉还是没有说出口。对视了一眼郦菱,便伺候龙青黛沐浴。
在清凉的药汁涂抹在背部褶皱的伤疤之上,龙青黛微微皱了下眉头。郦菱立即的解释道:“这药对皮肤有轻微的灼伤之痛,皇后忍耐一下吧,过片刻就无痛感。”
龙青黛并不在意,笑了笑,“没事的,你继续吧!”伤口被利器撕裂的痛,她都忍受了,这点灼痛算得了什么。不过是挠痒痒一般。
涂抹过每一道伤疤,郦菱和杜若的心好事被凌迟了一次。看着都痛的伤,打在身上是怎样的感受。这都是海溢和肃王的手笔,教龙青黛怎么不恨他们?若不是现在他们两人和皇后的廉氏一族把持朝朝政,龙青黛绝不会这样的放纵他们。
“杜若,我听说太子从宫外带回来一个侍读,叫夏文昭是吗?”龙青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想去感受身上的灼热之痛,那每一处都是在提醒她地牢中的幕幕。
“是,就是群贤楼中那个男孩。”
“他?”龙青黛诧异,那个诬陷殷白苏的女人之子。龙青黛至今都猜不透,为何那样的女子,心中会有这么深的仇恨,而且是对她和殷白苏。但是她既然安排自己的儿子在殷文澜的身边,就一定是有所图谋。殷文澜的安危也受到威胁。她不能够就此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