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冬初之际,北方传来捷报,渤海之国灭亡,东陵取得渤海多半国土,国君自刎大殿之上。
殷白苏便下旨整编军队,并命李宣将军镇守北方,赵坛元帅率部分军士班师回朝。
这一战也是和北雍国彻底的结下了梁子,两国之间友国盟邦之谊彻底断裂。北雍国依旧向北,向西征讨。东陵国东、南两面临海,向西有西渝国,向北有游牧民族室韦,西北方被北雍国堵塞。这三国非渤海此等蕞尔小国,不可轻易动兵。
殷白苏也并没有征战的念头,在巩固疆土基础上,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休养生息、工农商等行业的发展,并发展与周边国家南海诸国、东瀛等国的经济政治文化各方面的交流。
寒来暑往,四载春秋匆匆而过。这年,皇宫内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好事,一件坏事。
好事是柳贵妃怀有身孕。皇帝常年可谓专宠皇后,虽然这几年龙青黛为了皇家开枝散叶,选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官家女子去服侍殷白苏,奈何殷白苏根本就是视而不见。被龙青黛逼迫无奈,会应付的去各宫走走,留宿却是少之又少。皇帝膝下只有太子殷文澜一子,如今贵妃柳华容有喜,可谓是莫大的喜事。龙青黛也是为殷白苏和柳华容高兴。
可就在柳华容怀有身孕的第三个月,太子殷文澜忽然病倒,且连床榻都不能下。太医也查不出任何的原因,又不敢乱开药方,只能够观望。殷白苏龙颜大怒差点要斩了这一群庸医。江湖上的神医也是请了一遍,都是无用。殷文澜病的越来越重,甚至一天昏迷十来个时辰、日渐消瘦。殷白苏和龙青黛看着更加心痛。然而,一天一个江湖术士的话在帝都高城传遍,一切便开始变得不再安宁。
龙青黛坐在殷文澜的床榻边,细心的照顾,看着昏迷中的儿子苍白的小脸,心慢慢的收紧。已经这样躺着有一个月了,请遍天下名医,连个病因都找不出,担忧和害怕更加填了几分。
龙文湫从外面走进来,禀道:“娘,人已经被关在后院,娘是否要过去看看。”
龙青黛吩咐郦菱好生的照顾,便随龙文湫去了东宫后院一偏僻的房间。房门前四个侍卫守护。
打开门,走进里间。一个中年男子,一身江湖术士的装扮,被铁链锁在房中的柱子上。
“娘,这就是那个散播谣言之人。”
龙青黛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子,中等的身材,留着络腮胡子,眼神躲躲闪闪。
“你就是那个说太子与贵妃腹中龙胎天生相克的江湖术士?”
“这本就是天命之说。”
龙青黛冷笑一声,转开话题问:“你叫什么?”
“闫永生。”
“何方人士?”
“处州留县人。”
“祖上以何为生?”
“教书。”
龙青黛盯着男子看了许久,确定男子并没有说谎。笑了下,转身对旁边的龙文湫道:“湫儿,听清楚了吗?”
“是。”
“此人意图离间后妃,祸乱后宫,满门抄斩!”
“是。”
龙青黛转身离开。
男子吓的立即大叫起来:“皇后饶命,草民冤枉,草民冤枉……”
龙青黛并不回头,离开房间。
龙文湫嘲讽这走到男子身边道:“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
“小公子,求你饶了小的,小的冤枉啊……”
“你有何冤枉?散播谣言,闹的宫廷人心惶惶,别说是满门了,灭你九族都不为过。”
“小公子,小人真的是冤枉啊,小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江湖算命的。是有人给了小人银子,让小人这么说的,小人该死,小公子求你饶了小人……”
“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
男子止住哭求,愣了下。龙文湫骂道:“你就是笨死的!为了银子你连命都不要了。可知散播这等言辞是灭门之罪?”
“小人哪里知道,小人就是赌钱输了,被逼……”
“好了,本公子可不想听你那些鸡毛蒜皮的事,你就等着被砍头吧!”龙文湫也转身离开,走到门边对侍卫吩咐道,“交给廷尉府,等候发落。”
“小公子,皇后,草民冤枉,草民冤枉……”
坐在东宫偏厅,惆怅的长叹一声。却听见门外杜若的声音。“皇后现在谁都不见,你是聋了啊?你是不是又想挨本姑娘的拳头?”
“错!是老姑娘。”
“你……找死是吗?”
接着便听懂啊门外动手的声音。龙青黛本就心烦意乱,被这一搅闹,更加的烦乱。走到廊下看着院内杜若和余甘子,立即的呵斥:“住手!”
两人立即的停了下来。杜若忙走到龙青黛的身边,“皇后息怒。”
“是不是还不够乱?”
余甘子也走过去,笑着讨好道:“臣知道皇后这心情不好,才来为皇后解忧的。”
龙青黛折身回到厅中坐下。杜若和余甘子也跟了进去,然后支退了所有的宫人。
“皇后,恕臣直言。臣行走江湖二十年,从来没有见过太子这样的病,更是没有听说过。臣倒是认为,太子这并不是病,最有可能是中毒。”
“中毒?”龙青黛震惊的抬头看向余甘子。
“是。虽然臣现在还不知这是什么样的毒,也不知道解毒的方法,但是却觉得这症状并不是生病。宫中御医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医术高手,什么样的病症没有见过,竟然对太子现在的状况查不出原因,无从下手。天下之毒何止万千,更是有一些蹊跷稀有之毒,害人于无形。”
杜若立即的质疑:“你可别信口开河,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余甘子抿了抿嘴,咽了口口水,瞪杜若一眼。杜若也白了他一眼。
“何人要害太子。”
“这为臣不敢胡乱猜测,还需要小心查证。”
自从余甘子进宫,这四年来,倒是为她解了不少的烦恼,龙青黛也愿意去相信余甘子。龙青黛也能够看出来,他对杜若一往情深,杜若对他也不可说没有感情,只是还不是男女之情。曾经她也和杜若提及此事,杜若很不屑的道“文不能文武不能武,我即使嫁不出去,也不嫁给一个这样油嘴滑舌的人。”毕竟她是影卫,不是宫女,不必老死这宫中,总是要嫁人的。
龙青黛看了眼两人,笑了笑道:“本宫身边的人,可都不是好招惹的,你若是没有个真本事,反被教训了,那可不能怪本宫没有提醒你。”
“皇后,就他这个样子,就是欠修理,若不是皇后你拦着,属下非打的他满地找牙。”
“好了,本宫还指望你能够和余大人一起查清此事呢,你们一文一武正合适。可你这脾气,本宫担心,你这一出手,余大人就遍体鳞伤了。”
余甘子咽了咽口水,心中暗道,自己的武功有这么差劲吗?
“皇后,属下不去,你还是派别的人和他一起去查此事吧,属下还要伺候你呢!”
“难道查出毒害太子的事情,比在我身边伺候还重要?”
杜若被反驳无言,皱着眉头很不情愿的瞪了余甘子一眼。余甘子却是得意的一笑。
余甘子刚离开,川谷走进来。
龙青黛不急不慌的问:“可有查到什么?”
“回皇后,臣将太子每日所有的饮食都取了一部分交给贾大夫。据贾大夫所言,太子的每日饮食中都有一种奇怪的东西,这种东西无色无味,却是能够让人极度的昏迷,并且吸取人的血气。贾大夫也不能够断定这是什么药物。太子所使用的药物也都给贾大夫查验,太医开的药方都是平常补血养气的,并没有什么异样。”
想到那个江湖术士,龙青黛心中更加的肯定自己的判断。看来此人不仅想取太子的性命,似乎是连柳华容腹中的孩子也想残害。想断皇帝子嗣的且有这等本是的,那绝不会是简简单单的后宫争宠的妃子,而是前朝的大臣。
龙青黛轻叹一声,让川谷上前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川谷面露疑惑,但最后还是没有多问一句,便恭敬的领命退下。
适夜,龙文湫驾着马车出宫,宫门的侍卫拦住要盘查,龙文湫当即的怒骂道:“没长眼睛啊,不知道我是谁吗?”
侍卫忙躬身请罪道:“郡王恕罪,皇上有旨,任何进出宫廷车马人货都要仔细盘查。即使郡王也不例外。”
“查什么?难不成怀疑我杀人藏尸吗?”
“郡王息怒,卑职也是奉旨行事。”
龙文湫很是不满的瞪了那个回话的侍卫一眼,叱道:“快查,我还有要事要办,如果耽搁了我要你们脑袋。”
两个侍卫上前,将马车里里外外查看了一遍,见整个马车就只有龙文湫一个人,虽然心中疑惑这么晚了一个人出宫不骑马,多余的驾个马车。但终究是没有胆量问出口。放行后,龙文湫驾着马车迅速离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