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青黛坐在罗汉床上,正与对坐的殷白苏下棋。看着棋盘上错落的黑白二色,每个棋子都占据这一个位置,看似普通一子,却都至关重要,只要一子不在其位,整个棋盘将会是另一番天地。殷白苏不尽轻叹一声。
龙青黛看了殷白苏一眼,他面色暗沉,这几日前朝后宫的事情烦心,也是没有休息好。
“皇上,天色也晚了,臣妾伺候您就寝吧。”
“青黛,陪朕说会话。”殷白苏压抑的吐了口气,说不出的无奈。
龙青黛直了直身子,杜若已经端着香茶过来。龙青黛接过茶盏递到殷白苏的手上。“皇上,秋寒夜凉,喝点热茶暖暖身子,也提提精神。”
殷白苏抿了几口,放在一边,依旧满面愁容,叹息道:“以前在王府,朕烦闷之时,有京墨、杜衡、秦库等人陪着开导解闷。现在只剩下你一人了。”
龙青黛微微苦笑了下,的确,当年殷白苏将这三人视作心腹。如今,京墨虽然挂着皇家影卫统领的官衔,除了重大的事情外,并不进宫,是一年见不到两次面。杜衡当年辞官后便不知去向,秦库也被外调。如今身边两个能够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殷白苏也是感受到了这份帝王权力和荣耀背后的寂寞和冰冷。
“既然只有臣妾能够让皇上倾吐,皇上有什么话就对臣妾说吧,既然我是你的妻子,你的皇后,就该为你分担,与你共同的面对。”
“青黛……”殷白苏凝望着龙青黛许久,露出了欣慰的笑,却并不言语。
“皇上不说是怕臣妾担心吗?皇上可知您这样,臣妾更加的担心。”
殷白苏无奈的动了动身子,找个相对舒适的姿势,然后对龙青黛认真的道:“自三年前祁商陆继承北雍国皇位以来,便是疯狂的肆掠侵占四周的小国部族。如今漠北、西域等十几个部落小国都已经在北雍国的控制之下。祁商陆并不满足于此,已经开始对我东陵的西北边境骚扰,并屯兵边境,已有攻占之势。”
“皇上是怎么想的?”
“若是论实力,如今的北雍国与东陵可谓是不分伯仲。”
“西渝国呢,是什么态度?”
“东陵与北雍之战,对于西渝来说是个绝佳的好机会,自然是选择中立,坐山观虎斗,只待东陵与北雍两败俱伤,从而坐收渔利。”
“是,此之战绝非是智举,不仅有损两国的国力,还给西渝一个可乘之机。到那时,更是征伐不断,陷天下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民不聊生。”
“祁商陆野心勃勃且,这几年北征西伐更是所向彼靡,更是让他目空一切妄自尊大,以为灭我东陵是轻而易举之事。此次选择攻打我东陵也是为报渤海之仇。看来这一战是免不了,而且两国兵戈相见也不是多久后的事情。”
“皇上可派使臣出使北雍,以示友好,也是劝说游说,息兵罢战对两国百姓来说是莫大福照。”
“使臣派去,奈何无果,北雍皇帝心意坚决。”
龙青黛也是一声叹息,兵戎相见,两国的百姓将苦不堪言。
殷白苏惆怅的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天空的半月,一阵夜风吹过,带着深秋的寒意。殷白苏微微的闭上眼,让冷风将自己的大脑吹的清醒一点。身为一国之君,最痛心的莫过于不能够让子民安居乐业,安享太平。
龙青黛走上前,拉过殷白苏的手,浅浅的笑道:“皇上,臣妾会一直陪着你,也希望皇上有什么烦恼,能够都对臣妾言明。臣妾即使帮不上皇上的忙,至少可以听皇上倾诉。”
殷白苏反手抓这青黛芊芊素手,含着温暖的笑,眸中真诚,感激的道:“青黛,谢谢你。”
“皇上怎么还说这样的话。”
“青黛,朕是多么的幸运,此生遇到了你。只盼来生朕还能够娶到你。”
龙青黛笑笑,满足的靠在殷白苏的怀中,一起看着窗外的月色,虽是半月,却别有一番风情。
龙青黛还未踏进东宫,余甘子便不知从哪里跑来,挡在了龙青黛的面前,满脸堆着讨巧的笑。“皇后,臣有样东西想请皇后过目,不知道皇后是不是感兴趣。”
龙青黛还未开口,杜若便不满的叱道:“皇后面前,你也疯疯癫癫的,还如此的出言不敬。”
“我……”余甘子狠狠的瞪了杜若一眼,反击道,“我这是征求皇后的意见。”
龙青黛不想听这两人在耳边争吵,询问:“什么东西?还这么神秘。”
“皇后现在最想知道的东西。”
龙青黛惊讶了下,她如今最想知道的不过是谁在对太子下毒。杜若也明白余甘子的意思,扶着龙青黛道:“皇后还是到厅中坐下来,在让余大人将东西取来吧。”
龙青黛会意的点头,便让余大人去准备东西,自己便去了正厅。
刚坐下,余甘子便端了一个托盘,托盘上面用一层明黄的绸布盖着,不见其下是何物件。
龙青黛命退了左右的宫女,让余甘子将东西端到手边的桌案上。
掀开绸布,下面是一套紫砂壶茶具。龙青黛不明白的看着余甘子。
余甘子笑了笑道:“太子的毒便是从这紫砂壶茶具中而来。”
“这个?”龙青黛拿起紫砂壶看了看,又打开看看里面,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就是普通的一个茶具,只是可能做工方面比较细致,这表面的花纹稀奇点。也算不上是什么好的紫砂壶。
余甘子嘻嘻笑道:“皇后可不要小看这紫砂壶和这茶盅。毒酒藏在此中。”
龙青黛再次的看了眼,还是没发现这紫砂壶和茶盅有什么地方能够藏毒的。望着余甘子,想听他的解释。
“皇后不用瞧着紫砂壶,这瞧也是瞧不出来的,因为这紫砂壶和茶盅的做工都是和平常的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只在普通不过的茶壶了。只是这紫砂壶的制作材料不同。”
“有何不同?”
“制作紫砂壶的泥土中被人加入了一种不该有的东西,这种东西便是毒药,导致太子中毒的根源。”
“不可能!”杜若立即的反对,“我曾经用这泡茶给太子喝过,茶水并未有毒。”
“别急嘛,待会就让你看看。”
余甘子走到门边,让一个宫女端一碗白开水进来。
余甘子将水倒进紫砂壶和茶盅内,然后用银针试毒,银针毫无反应。
杜若白了他一眼,冷笑道:“我就说这紫砂壶没问题了。”
余甘子不搭理杜若,对龙青黛道,皇后再耐心的等一会。
果然不多会,放在紫砂壶和茶盅内的银针没入水中的部分开始变黑。
龙青黛震惊的看着余甘子,“这……”忽然间明白了,“开水刚注入茶壶和茶盅内,并未有毒液。当茶水在里面停留的时间长了,紫砂壶和茶盅内的毒遇到高温慢慢的渗入到水中。”
“是,这也是为什么,太子所有的饮食都没有任何的问题,还会中毒的缘故,验食官只是在茶水注入茶壶后检验,并无毒。而等到太子饮用的时候毒已经渗入茶水中,从而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太子中毒。”
杜若冷笑了下对余甘子道:“没想到让你找出缘由了,你是怎么查到的?”
“也只是巧合,昨日我细细的检查了太子的所有饮食以及用具,并无问题。一时口渴便让旁边的宫女倒了杯茶解渴,偏偏不巧那宫女不小心将茶壶打翻,溅了出来。宫女慌张的用袖子去擦茶水,手腕上的银镯子接触到茶水变了色。我才发现这紫砂壶有问题。昨晚想了一夜才发现这个秘密。”余甘子颇为得意的道。
杜若很是不屑,也不去看他得意的样子,转头对龙青黛道:“皇后,接下不如就让余大人继续的查查这紫砂壶是从何而来的。”
龙青黛点点头,对余甘子道:“继续查下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