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雀阁。龙青黛轻敲玉子,淡淡的问对坐的人:“对于海溢,你准备怎么做?”
龙修笑了笑,将手中的棋子落下。“皇后,不妨先考虑下一步棋怎么走。”
龙青黛总览全盘,自己已经被逼入死局。这盘棋她注定是要输了。
“看来我是又要输了。”龙青黛将手中的棋子放回。“你的棋艺毫不逊色你的画工。这世上人皆知你画独步天下,恐没有多少人知晓你这棋艺也是精湛高绝。”
“皇后过奖,臣不过是讨了个巧。皇后的并无进入死地。”
“是吗?”龙青黛看着棋局,依旧寻不到可以起死回生之处。
龙修去过龙青黛手边的一颗棋子,轻敲棋盘上。龙青黛看着棋局忽然活过来,心中更是叹服。
“皇后顾虑太多,所以棋中守大于攻。既然棋已经下到了这一步,何不就转守为攻,只需在关键之处落上一字,便可以激活整个棋局。胜负便难料。”
“你的意思是……”龙青黛不确定,试探的问。
“对方已经出手,现在如果再一味的守,便会步步受牵制。此时,皇后应该直取其要害,让对方措手不及,自乱阵脚。从而控制这个局面。”龙修看了眼旁边伺候的南烛和杜若命令其到外面守着,有任何人靠近便立即进来禀报。
“定国公的身份已经确认,他的存在对皇上,对整个东陵国都是巨大的隐患。此次对北雍国之战,他的阴谋也是全部的暴露。宋越岭如今手中的兵权被皇上夺,海溢最大的支柱被斩断。且与北雍的联络已经被截断,他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肃王。这也是臣最担心之处。肃王此人心狠手辣,同时心思难以捉摸。皇上登基之后,他一直都是安分尽忠,甚至交出自己手中的一部分兵权。难测其是退一步明哲保身,还是另作筹谋。”
“这几年我也是一直观察肃王,看不出其有任何的不忠之举。他越是安静我心中越是不安。如今紧要关头却不得不防。但定国公绝不能留,如今皇上出征,澜儿又无法现身,他已经开始行动,必须抢在其前面将其除掉!”龙青黛眼神坚定的看着龙修,想得到他的相助。
龙修明白龙青黛眼中的深意,笑着点了点头。
当夜,一个身影巧妙的避开流影居中守夜之人落在殷文澜的院子,闪身进了殷文澜的房间。躲在暗处的冬青见此,轻步靠近房间。没想到真的被皇后说中,太子暗中与人往来。
里面殷文澜问道:“龙叔叔真的要杀定国公?”
“是,只是现在还没有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沉默片刻,殷文澜道:“你帮我送信给这些人。”说完便走到书案边疾书几份信,然后装上信封交给来人,“连夜送去!”
“你这……太危险了,皇后必定会大怒……”
“母后再雷霆大怒也不会杀了我。快去,务必今夜将信送到。”
“你这个险冒的太大了,你不死,我是必死无疑了。”
殷文澜嘿嘿一笑,“别忘了圣玉令在我的手中,如今皇家影卫真正的主子是我,不是我母后。”
“我真的是倒了霉,栽在你的手中。”
来人还是拿着信离开房间飞身消失在流影居,冬青立即朝着来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离流影居不远,黑衣人停了下来,侧了下身子,道:“该现身了吧?”
冬青愣了下,看来自己跟踪已经被发觉。想不动作,但黑衣人却再次冷冷道:“还不现身吗?”
冬青无奈的从树后现身,走向黑衣人。“你是何人?”
黑衣人转过脸来,借着月光看清面前人的,冬青大吃一惊。“少主?属下见过少主。”他竟然没有听出来黑衣人的声音,真的是该死。
“是皇后让你来监视太子的?”
冬青瞬间觉得自己又走进一个死角,夹在太子和皇后中间已经够悲催的,现在又多一个少主出来。
“皇后也是担心太子安危,让属下日夜保护太子安全。”
“皇后是猜测到有人和太子之间有密切的往来,所以派你来监视。”川谷不屑的一笑揭开冬青的谎言。
“少主,太子年少,不该这么早的陷进朝廷的尔虞我诈之中。此事自是有皇后和大臣筹谋。”
川谷冷笑一声,嘲弄道:“你在太子身边伺候这么长时间,竟然还看不出太子的心思。你还以为他和其他十几岁的少年一样,不经世事?生在帝王家,从出生的那一刻就陷进了权力的争夺之中。”
“少主……”
川谷看了眼月已经到中天,他今夜还要经信送完,不能够再耽搁时间。冬青既然是奉了皇后的命令,必然会将今夜之事禀报皇后或者统领,到时候太子的计划不仅成为一场空,反而还会让局势更加的坏。
想到这,川谷不在多言笑着走向冬青,迅速的出手,冬青措手不及,几招便被川谷点了穴。
“少主,你……”
“我不杀你,六个时辰之后穴道会自动的解开。”川谷转身飞身消失在密林上空。
冬青心中火急火燎焦急万分,暗自运用内力想冲开穴道,奈何白费力气,身子动弹不得。密林中一年见不到几个人,在这深夜,更是连个鬼影都没有,即使他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十万火急、生死的大事,却只能够陪着他一直隐藏在密林之中。
殷文澜打开窗户,趴在窗棂上,双手托腮看着天上明月嘴角挂上淡淡的笑容。慢慢眼角的笑容带上了忧愁,放下双手,站直身昂首望了眼月,眼睛慢慢湿润,充满心痛和愧疚。
“母后,请你原谅儿臣这次的放肆忤逆,儿臣不想做个无用的太子,处处处于被动。你曾经问儿臣将来要做一个怎样的君主,现在儿臣也该给您答案了。”
次日,龙修站在练武场许久都不见殷文澜过来,平日这个时辰殷文澜便过来随他习武了。问了旁边伺候的空青,也说是今早没有看到太子,连冬青都没有看见。龙修觉得不妙,立即去殷文澜的院子,院门紧闭。龙修走进去,竟然不见人影。唤了几声也是没有回答,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即的推开房门,房间内竟然是空的,四周毫无早上起来的痕迹。
龙修当即心中凉了一节,殷文澜天明之前就离开了,想到昨日皇后说的话,怀疑太子私下在查朝中大臣。当下一个可怕的念头涌来,太子进宫了。抬头看天色,这个时候已经辰时。
“来人!”龙修一身怒吼,空青立即的奔过来。“立即备马,入宫!”
“是。”
殷文澜站在宫门外,守门的侍卫见到殷文澜俱是震惊。太子已经驾薨,可面前的这个人的确是和太子一模一样。不知道这到底是该不该放人进去。殷文澜亮出自己身份的令牌,守卫的侍卫俱俯身参见通行。
几道宫门皆俱一般。当殷文澜走进最里的一道宫墙内,他活着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齐聚议政殿大臣更是瞠目结舌,各个脸上表情诡异。都聚集到大殿外一探究竟。
殷文澜一身淡绿色长衫,外披一件素白裘袍,一步步坚定而缓慢的走向议政殿。每一石阶都走的认真,眼睛却一直在盯着前方的大殿和大殿外的朝臣。面上似笑而非的表情,看不出其心中此刻所想。
终于踏上了最后一阶,殷文澜扫了一眼面前的朝臣,嘴角挂上温润的笑,好看的眼睛微微的眯着。
“不过几个月不见,难道各位大人便认不出本宫了吗?”
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身形,唯一不一样的是气势。以前的太子性格内敛,温润如玉般。而面前的这个太子,眉眼间尽是自信的威严和睥睨天下的霸气。
朝臣面面相觑,一时竟然安静异常。殷文澜笑着看着每一个人的眉眼和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看到海溢的时候淡淡的扫过,并不多做停留。
“看来本宫只有被刺客刺杀身亡才符合各位大人的心意。是不是哪位大人还想再次的派人暗杀本宫一次?”
“臣不敢!”
“本宫知道你们中间有人敢。本宫若不是离开东宫,也许已经死上几回了。”殷文澜走向廷尉府葛大人的面前,冷笑的问,“葛大人说是不是?”
葛大人垂首躬身不敢接话。殷文澜从两排大臣中间走过,带着哀伤和惋惜的口气道:“房纲、秦汤、闫永生、柳华容、云木香,他们每一个都想本宫死,不过他们只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最多算是一把利剑。只是可惜了这些利剑被折断了却未有伤了本宫的性命。”
“太子回朝乃普天同庆的天大喜事……”
“真的是喜事吗?”殷文澜转身看行说话的穆大人,“或许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坏事,更或者待会有更悲的事发生。”
肃王笑了下走上前一步道:“太子,你刚回宫,朝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来处理……”
“王叔,我自然知道父皇离朝后朝中堆积了许多的政务,但是处理那些事情之前,我想先处理东宫毒杀和刺客一事。”
话音刚落,便见石阶下,十数个侍卫押着几个人跪在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