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里扒外的东西,皇兄养了你十几年,却不知道感恩,竟然帮了外人来对付皇兄,真是越发的出息了啊!”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粉衣的女子,手持长鞭,俏生生的脸上满是怒气。
风轩心中暗自揣测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这位脾气火爆的小主子,想了好一会儿却实在是想不起来,便跪在地上拜了一拜道,“风轩虽然能力不佳,办事不利,但自问对主子一片真心,却并未做过对不起主子的事。请主子明察。”
那女子闻言,怒火更旺,指了指风轩转过头看向一直坐着未发一言的穿着玄色衣衫的男子道,“皇兄,你瞧瞧,他竟然还说对你一片真心。”说着便转过头来啜了风轩一口,“呸,就是养条狗也比他好,狗还懂得忠心为主呢,他却只晓得吃里爬外!”
“倾月!”玄衣男子终于出声止住了被唤作倾月的女子的继续训斥。那女子似是心中极其不舒服,被喝止了之后便冷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看向风轩。玄衣男子这才说话了,“风轩,你今儿个差人送来的纸条上写的什么你可还记得?”
风轩闻言,心中略有疑惑,难道纸条被人换了?于是便答道,“风轩记得,是云溪镇。”
玄衣男子点点头,“不错,是云溪镇。可是就在方才,前方传来消息,说冷飏带了大军直赴旒歆镇。而云溪镇,不过只有五千兵马前去支援。此事你又该作何解释?”
风轩身子一震,胸中情绪翻滚,喜的是他应是识破那声东击西之计,总归是没有中计,如此便好。可悲的是,那门前守卫定是有了他的吩咐所以才故意说冷飏去了云溪镇来骗自己,他终究对自己还是信不过的。也罢,是自己先做了那么多事来对付他,又怎怪得到他的身上呢?虽说是这样想着,可是那心中淡淡的失落却是从何而来呢?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最终才想起自己此时的处境,忙俯身拜倒在地,低声道,“主子明鉴,风轩纵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给主子传递假的情报啊。风轩得到的消息却是如此的啊,想来是冷飏已经开始疑心于我。所以,才故意让人透露假的消息给我,想让我来误导主子。风轩是有错,却不是背叛了主子,只是办事不利,被那冷飏发现并利用了啊。”
正在此时,有人瞧了瞧门,立在门口恭敬的道,“回禀皇上,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玄衣男子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那人下去,过了会儿才对看向风轩,“想来你也没有这样的胆子,但是这件事却因你的疏忽大意所致,罚你禁于西边的柴房里,没有朕的命令,不可私自踏出一步,这个月的解药也免了,有什么痛自己受着,好好的受着,以免以后再犯类似的错误。既然冷飏已经怀疑你了,你便不用再回去了。他身边,我自会安排人盯着。”说完,将手中茶盏一放,便不再言语。
风轩却只听到了那一句“既然冷飏已经怀疑你了,你便不用再回去了……”,反反复复在脑中响起,直觉心中一片钝痛,放于地上的手不自觉的握起,却也不敢反驳,只恭顺的道,“是,风轩遵命。”
“嗯。”玄衣男子点点头,站起身便往门外走去。那粉衣女子却也不急着跟上,只站到了风轩面前,伸出一只脚踩上风轩的手,嘴角带着微微得意的笑意,“风轩公子倒真是会骗人呢,连皇兄也被你这副样子给骗了,不过是一个只知道靠那张脸魅惑别人的人。迟早有一天,你会落到我手上,本公主便可以好好和你算一算,当年你害得本公主因为你被当众拒婚的耻辱。”狠狠的说完,便好似看不见似的,直直的踩着风轩的手走了出去。
风轩却只能装作满不在乎的笑笑,从地上爬起来,手有些僵硬的弹了弹身上的灰。朝门外走去,门外早有人恭候着,见了风轩这般狼狈的样子,虽有些惊异,却也只是一瞬间,转眼便如常般的向着风轩行了礼,“公子,随小的来吧。小的先带公子过去,待会儿便给公子带些药过去。主子应只是一时生气,等气过了便将公子放出来了。”
风轩没有回答,那领路的人便只当他是伤心主子对他的惩罚,便也不再多言。
柴房中只有一扇窗子,风轩便站在窗边看着天色渐渐的亮起,看着太阳渐渐升起,再慢慢的落下。心中却怎样也平静不下来,知道他是战无不胜的西王爷,知道他有勇有谋,可是脑中心心念念的却还是,主子的手段自己是见过的,与主子为敌定是不易,若是冷飏有什么三长两短……却是再也不敢往下想,心情也越发的烦躁起来。
虽说被倾月公主踩的那一下无碍,可是手臂上那鞭却是着实不轻的,伤口还在隐隐疼着,提醒着他,自己现在是听命于东齐国国君的,他才是自己的主子。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脑中思绪缠缠绕绕,怎么理也理不清,倒恨不得自己就此昏过去,便可轻松许多了。
三日时光,风轩却只觉得度日如年。直到院中终于有了大动静,风轩猛地从转到窗边,望着窗外。不想放过一丝动静,奈何柴房实在是离得有些远了,只隐隐听得众人的喧哗之声,凝神听了半晌,却只听到“败了”、“退兵”、“云溪城”这三个词,却怎么也拼不出完整的句子。败了,是谁败了?再过了一段时间,喧哗之声却渐渐弱了,直至再也听不见。风轩却再难安静下来,只在柴房中来回的踱步。
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却听见有人往这边来了。奈何窗却不是在门这边,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来了。脚步声果然停在了柴房门前,然后是有人开锁的声音,风轩急忙抬头望过去,见到了却是面色不豫的倾月公主带了几人站在门前,只冷冷的笑着望着他。
风轩暗自握了握手,却只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轻声道,“不知公主驾到,奈何风轩身在此处,也无法远迎,还望公主恕罪。”
倾月见了他这副样子,怒火更盛,脸上的笑也更盛了:“冷飏胜了,风轩公子这回可高兴了?”
风轩心中一跳,抬头看向倾月,“怎会这样?”却又颓然的坐到了柴堆之上,喃喃自语似地说,“到底是我害得主子兵败的,风轩纵是玩死也难辞其咎。”
“呵呵,那便万死吧。皇兄下令退兵三十里,现在众人皆忙着呢,恐怕无暇顾及到你了。今儿个早上本公主就说了,可千万别让你落在我手上,哪晓得我这期盼竟实现得这般快,倒真叫本公主受宠若惊啦!”说着一挥手,“来人,把他给我绑了,弄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