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酒吧到底算是怎样的场合,如果是娱乐,那么这么多的监视器又有什么意图,难道只是为了监控酒吧每个角落的状况么?还是只是专门为他张信佑准备的,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已经陷入这场混乱特别的游戏里。
张信佑不知道,他以为只要自己装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有危险了。可是,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简单。很多事,就像层层包裹的茧,密不透风。一层层地解刨开来,看到的不过是更厚的伪装外表。
肋骨断裂并不是什么好事,疼痛的感觉以最快的速度遍布全身,疼的他脸都青了。装作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茶几上的烟灰缸,这里的气氛太过压抑,他甚至连一秒都不愿多呆。
李仁在仍旧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冷笑的模样让张信佑不寒而栗。人的大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停运作,就算是微不足道的动作都有可能是在预谋某件事。他向前走来,笔直地站在信佑面前,两三秒的停顿后就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
眼珠不住地在眼眶里转动,好像在思索什么事情的样子。隐约感到什么,那种感觉如芒在背刺得他难受。猛地抬起头,双眼正好对上李仁在犀利的目光,就像两把尖利的刀锋深深地刺进来。
或许从刚才落座开始,这个人就用这样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他很长时间。那种令人心里发毛的视线让张信佑再也平静不下去,好像可以看清他的意识。
那样细小的动作,李仁在并没有发现他微微颤抖的样子。分明是看见了他眼里淡淡的恐惧神色,嗤笑过后,他才幽幽地开口。【怎么?我又不是怪物,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
张信佑脸色一僵,快速地撇开脸,此时此刻不仅背后就连昨晚额头上的伤都在隐隐作痛。身上的虚汗已经浸湿了他的衣服,只是冬天穿的多就看不出来了。他的耳朵冻得有些红,鼻头也是,看起来倒是有些说不出的可爱。
【不过我真是小看你了,刚才那番言论如果是在警局,重案组一定会收下你的。】他撇撇嘴,似乎还沉浸在前不久的情景中。如果是换做以前的张信佑,此刻多半是已经死在那铁棒之下了吧。多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这句话他总算是理解的很透彻了。
【不是有事么?】张信佑受不得他那番看似夸奖般的嘲讽,心心念念的都是赶紧离开这个压抑心情的地方,又想起了最初来这里的目的。
【啊!说的是。】李仁在好像是才想起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模样多多少少看起来有些奇怪,这让张信佑又更加觉得他是在演戏。【这该死的记性。呵呵!要不是刚才那场好戏,我都快忘记了。】
李仁在说的轻松,两个人的现状像极了多久不见的好友。对于此,张信佑只觉得浑身持续冒着冷汗。不管是小时候在孤儿院还是现在,李仁在对他来说都是可怕的存在。
啪!突然的动作另信佑身型一怔,待看清桌上甩下来的东西后不免惊讶了好一会儿。他僵直着身体痴呆地看着对面神情自若的人,一下子慌了神。
【你……这、这是……】
大脑在三秒内对事物形成审核,对它的外形用途颜色进行一系列认知。而张信佑只用了一秒钟就知道了这个东西的大概,只是他不敢相信李仁在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不管是误会还是私有那都会形成可怕的结果。
面对张信佑吞吞吐吐的模样,李仁在只是扑哧一笑,不过更多的是厌恶的反感。【怎么,不认识么?这是白粉啊。】
【你……你这,这是……】张信佑睁大了眼睛,嘴角不停的抽搐。白粉的概念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第一次这么真实地摆在自己面前,还是吓了一跳。他不安地看着李仁在,几乎是用吼的。【你知不知道这是毒品啊!】
【我当然知道是毒品,我比你更了解这东西的用途。】他点点头,仍旧是一脸的平静。从小到大,这种东西就陪伴他长大,可以说没有它就没有李仁在的今天。【所以,今天才把你找来。】
【你想做什么?】张信佑死死地盯着他,内心的不安越来越激烈。从来都没有碰到过这种东西,他甚至可以预想到自己会像电视上那些瘾君子那样痛苦不堪。
【听说你母亲……】
【闭嘴!我不会让我妈碰这个!】在听到他嘴里念出韩珍贤的时候,张信佑的脑中很快形成了厚厚的排斥感。那个向来慈祥对自己很好的母亲,怎么可以害她?!
【啧啧啧!张信佑你未免太异想天开了,那个女人不过是你的养母,你何时有过母亲?怎么,当了几年的少爷就忘记曾今养过你六年的福利院了?!】李仁在提到福利院的时候,情绪一度差点失控。只是不好的记忆总是不断浮现,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实在想不通,当初张信佑怎么就那么幸运可以被好人家收养,而他只能衣不裹体,食不果腹地徘徊在寒冷的街头等待死亡。
张信佑哑然,实在不好反驳什么。他垂下沉重的脑袋,脸色一片疲劳的苍白。耳边依旧是李仁在的声音洞穿了耳膜。【我查过韩珍贤九号要离开韩国去巴黎,这包东西你想办法让她带出关,我的人会在巴黎接应。】
他想要拒绝,那是伤害自己母亲的事。一旦被发现私藏毒品就会坐牢判刑,那样伤害到的人就不止韩珍贤一个了,胜贤和父亲也会恨自己……
【那些照片的底片我都留着,你要知道,洗照片的钱我有的是……】李仁在信心满满,双手十指交叉撑在下颚处,极为得意地看着张信佑的脸色愈渐苍白。
直到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一个萧条瘦弱的人影从酒吧里晃晃幽幽地走了出来。他的脚步缓慢迟疑,显然是迷茫地不知道该去哪里。夜色有些暗,根本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少爷,我们……】中年人的声音略显苍老,他侧过身只能看见后座里一片黑暗。
【回去吧……】少年的音色有些颤抖,他的全身掩映在黑色里看不清样貌,只是依稀露出点轮廓透出高贵的气质。
很快,一辆兰博基尼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朴宅,朴千赫坐在沙发上一直凝视着座位上神色呆滞的张信佑,可以说从他刚才一副失魂落魄来敲门时的样子就已经足够令人怀疑了。只是他知道,不该问的事就不要过问。
张信佑盯着那本大开的课本已经有五分钟了,就连朴千赫离开座位打开电视了都没有警觉。朴千赫看不下去,倒了一杯果汁走回来发现他还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信佑、信佑……】
听见耳边的叫唤,张信佑才从念想里恢复了意识。他慌张地想要回应,却一不留神打翻了朴千赫举在他面前的饮料。一时间果汁洒的到处都是,玻璃杯也应声碎了一地的玻璃片,尤其是他身上全都湿透了。
朴千赫眼皮一跳,抽了纸巾就要帮他擦。手在碰到书包的那一刻,张信佑像是触电了一般慌张地把书包移到身后,脸色极为难看。朴千赫一怔,手里的动作僵住了好几秒没能反应过来。张信佑尴尬地接过纸巾自顾自的擦了起来,没有开口说话。
朴千赫也不生气,只是觉得他刚才那么突然的反应好像那书包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不一会儿的功夫,垃圾桶里就都是湿了的纸巾。张信佑仍旧在处理着黏黏的衣服,嘟着嘴很不高兴的样子。
【信佑……】
张信佑拉着书包的带子,应了一声。脑子乱得厉害,搞得他心情异常烦躁。
【九号是我生日,那天你有时间陪我一起庆祝么?】朴千赫问的很小心,生怕他会像以前那样毫不犹豫地拒绝自己。这不一样,一年只有一次的生日,他想要和张信佑一起过。
【嗯。】根本没听见他在讲什么,只是淡淡地回应。张信佑只是在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却没有发现身边的朴千赫露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