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安安静静地哭着，哭着，一直到他发现自己的眼泪砸到了她的脸上，才突然回过神来。
可她说的，都是真的啊。
那个时候易烊千玺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问自己，你喜欢古杳，是不是因为她像极了曾经的林笛。
“你喜欢古杳，是不是因为她像极了曾经的林笛。”
“你喜欢古杳，是不是因为她像极了曾经的林笛。”
“你喜欢古杳，是不是因为她像极了曾经的林笛。”
“……”
“是。”
他每一次吻她，每一次抱她，每一次向她撒娇，每一次对她耍脾气，都好像能看到他心心念念的林笛。
她真的和林笛一模一样，一样的脆弱，一样的容易害羞，一样的被喜欢折磨得遍体鳞伤。
“我也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不喜欢林笛了，这样子，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被人揭穿了自己的小心思的感觉，真的很不知所措。
“我真的，很恨林笛。”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那个在梦里那样好的姑娘，现在成了她最恨的人。
林笛凭什么拥有这一切，她爱易烊千玺爱得那样卑微，为什么就因为她林笛，他始终不愿意真真正正地喜欢自己。
为什么她要做林笛的影子，而不是林笛成为自己的影子。
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可是不管他和她怎样努力，中间都横着一个林笛的尸体。
她身上的衬衫已经支离破碎，只能伸出来白净的手臂挽住他的脖子，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易烊千玺，我真的，不想喜欢你了。”
不想喜欢，可是她控制不住，她犯贱。
因为易烊千玺是她的氧气，她不能没有氧气，更不能因为任何事情拒绝自己的氧气，她会死的。
“像喜欢这种本来是应该让人幸福的东西，为什么到了他们这里就这么让人痛不欲生。”
又应该过了很久，易烊千玺慢慢地从她的身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进了浴室。
等听到浴室里传出来水声她才挣扎着小心翼翼地坐起来，找来了衣服给自己穿好，原本疼到窒息的感觉缓和了几分，她揪着自己的衣领口，眼神空洞。
为什么偏偏喜欢一个像易烊千玺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这么晚才能注意到他，为什么先来后到这件事，她突然就领悟得那么清楚了。
她眼神空洞地蜷缩在被子里，突然发现自己那份卑微的喜欢，已经被那个自己喜欢的人，踩的多么粉碎。
她不在意童语吻了他，真的，她在意的是为什么那个时候，他的眸子里都是林笛的模样。
她不是没见过易烊千玺吻林笛的照片，所以才会更加确信，他看到的人就是林笛。也更加明白，之所以和自己在一起，还是因为他忘不了林笛。
她忽然就觉得易烊千玺特别恶心，不对，是自己特别恶心，这段时间里他对她所有的温柔，根本都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那个死人。
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的感觉伴随着曾经易烊千玺带给自己的所有欢乐，像龙卷风一样在耳边大声叫嚣着，把自己最后的自尊心连根拔起。
她是那么要强一个人，可是面对易烊千玺的时候，甚至会不受控制地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底线。
只因为她的意中人是别人的盖世英雄。
那个时候的古杳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乞丐，而易烊千玺，是唯一一个可以救赎自己的人。
有一个声音在说，原谅他吧，没有他你怎么办。
没有易烊千玺，她怎么办。
古杳不能没有易烊千玺，哪怕在他身边被他厌恶，哪怕被他当做空气都不能没有他，更何况还是现在这个因为林笛对自己有一丝怜悯的易烊千玺。
听到水声又一次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穿着睡衣的易烊千玺湿着头发出来了，在被窝里的古杳的眼睛里，好像闪烁着吸毒者犯毒瘾的时候见到毒品一样锐利而渴望的光，她翻身下床就走到他的面前，踮起脚尖勾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毫不犹豫地吻了他。
易烊千玺就是古杳这一辈子都戒不掉的毒。
她的吻近乎疯狂，用舌头一遍又一遍地大力勾勒这他嘴唇的弧度，仿佛要把上面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气息都抹干抹净，把易烊千玺都吓了一大跳，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她
像一头出笼的猛兽。
可是最后，她还是哭了。
在脸上的泪水好不容易干了的时候，睫毛上还落了几滴小泪珠。
眼泪这样又苦又涩的东西流进了嘴里，可那个时候，她仿佛已经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甚至感觉不到有液体流进了嘴里。
比这眼泪苦千倍万倍的东西她都咽进肚子里了，怎么可能还在乎这些。
那个吻就注定了古杳放弃了最后的底线，她要陪在易烊千玺身边，哪怕是被当做林笛的影子也在所不惜。
近乎疯狂的爱已经把她吞噬了。
她不知道，喜欢本来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
那时候的易烊千玺呆呆地看着用双手圈住他脖子的古杳，她现在的动作完全就是童语强吻他那个时候的动作——她想把他记忆里关于童语的片段不惜一切代价给抹去。
好像一下子就不认识她了。
可是明明那个脆弱的古杳还在等着他保护，所以说面前站着的古杳，他根本不认识。
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他伸出手慢慢地推开了她，她眼底的脆弱还没有成形，他就重新一把把她揽入怀中。
“我错了，阿杳，你别这样对自己，我以后都不喜欢林笛了。”
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的眼泪第一次像开了阀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地流着，全部流在了她的发间，不一会儿，他就已经泪流满面。
也许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从头到尾说的都只有这句“我以后都不喜欢林笛了”。
他用脸蹭着隔了一层头发的她的侧脸，有一些头发因为眼泪全部粘在了他的脸上，他本来可以腾出手来让自己不那么狼狈，可是他的双手还是死死地把她抱得非常非常紧，好像在留住什么东西。
“我以后都不喜欢林笛了，真的，阿杳，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